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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作宰》

10.小侯爷怕黑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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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响起,郑清容回过身:“杜大人,好巧,你下公了?”

“原本今日御史台收了好些弹劾庄王府含章郡主的奏疏,但陛下把含章郡主提到了宫里给公主做伴读,此事便不了了之,我也乐得清闲,提前下公了。”杜近斋点点头,三两句解释了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郑清容道了声原来如此,心想皇帝这招里外都不得罪的办法还挺好。

不仅好,还及时。

有了安平公主伴读的身份,庄怀砚倒是不用被她爹逼着嫁去岭南道了。

这一前一后,及时到都有些巧了,就像是有人在操控事情走向一样。

一个郡主,一个公主,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关联。

郑清容顾自留了个心眼,打算回去向陆明阜问问二人的关系如何。

想起先前听到阿昭姑娘说起孟财主家泥俑藏尸的事,便顺便提了一句:“方才听人说京城出了命案,有人家里的泥俑藏了一具死了好几年的女尸。”

“郑大人消息灵通,验尸的仵作说死者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全身上下的骨头没一块好的,鉴于事件的恶劣程度,此案交由大理寺查办。”杜近斋道。

郑清容哦了一声,仵作所言倒是和阿昭姑娘先前说的对上了。

就是大理寺查办这事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大理寺负责审理中央百官犯罪案件和京师徒刑以上案件,以及复审刑部转来的地方死刑案件。[1]

能让其审这种无头疑案,看来此案不是一般的难办。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死了这么久的人,到今天才被人发现,想要查证无异于大海捞针,确实难办。

最后很大程度上还得三司推事。

她倒是挺想参与进来的,但三司推事是由御史台的侍御史、刑部郎中或员外郎、大理寺的大理司直或评事共同办案。[1]

以她现在的官职,尚没有资格参与其中,最次也得是从六品的员外郎,主事的上一级。

如此看来,她的动作得快些了。

这样想着,又听得杜近斋盯着地上遗留的衣服和箭矢思忖道:“我道素来衣着整洁的符小侯爷怎么衣衫不整长街纵马而去,原来此番是栽到郑大人手上了,郑大人果然厉害。”

他来的路上正好看见符彦策马扬鞭离去,急吼吼怒冲冲的,委实不像这个小侯爷平日里的嚣张做派,直到现在看到了地上的箭和衣服,这才有些明白为什么。

什么栽不栽的,郑清容被他这话逗得忍俊不禁:“杜大人这可冤枉我了,我什么都没做,就是劁了个猪。”

一边说,郑清容一边躬身去取地上的箭矢。

街上人来人往的,这支箭在这里插着也不是个办法,要是伤到人什么的那就更不好了。

符彦那支箭是奔着射杀猪崽去的,箭头入地深且重,她用了巧劲才抽出来。

抽出来后不忘记把受力裂开的石块踩填回去,免得绊倒过路的人。

“劁猪?”听得她这么说,杜近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面上很是惊奇,“先前走在路上时便听说有人在这边当街劁猪,我还想是哪位劁猪匠这般心血来潮?不承想竟然是郑大人,郑大人竟然有如此本事,真是让人惊喜。”

确实让人惊喜,都说君子远庖厨,当官的人更是如此,对劁猪之类不太体面的事很是排斥,平日里见到都嫌污了眼睛,更别说亲自上阵。

郑清容拈着箭矢,指尖微动,箭矢便随着她的动作在上面转了一圈:“本事什么的算不上,不过是技多不压身罢了,我要是以后在刑部司混不下去,就去转行做个刀子匠,有这门手艺也不怕被饿死。”

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杜近斋先是一愣,随即没忍住摇摇头失笑:“郑大人真是风趣。”

这所谓刀子匠就是专门给人净身去势的,是宫里太监都要经过的一道程序,宫里要用的人不少,每年净身去势去做太监的人不说一千也有八百,这么算下来,做刀子匠确实是个饿不死的活计。

两个人且走且谈,路上有认识杜近斋的不由得频频侧目。

昔日里可没见到这位杜侍御史笑成这样,毕竟在御史台任职,首要的就是严肃,平日里杜侍御史虽然也会笑,但都是微笑或者浅笑,可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开怀大笑。

不远处的梅娘子在馄饨铺里隔着人群看了一眼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眸底闪过一丝思索。

而一路找到这里的赵勤却是皱了皱眉,很是不安:“这死骗子居然跟御史台的人走这么近,此事怕是不好办。”

“赵亭长,这可怎么办?”身后有人问他意见。

赵勤指了指他身后的两个人:“你们先跟着,看看他在哪里落脚,都有哪些人一起,记住远远跟着搞清楚情况就行,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我回去跟罗令史商量商量对策。”

原本是想着找到人直接打闷棍的,谁能想到这死骗子居然和御史台的人认识,还是管赃赎的杜近斋。

为了避免把人逼急了拉他们全刑部司下水,还是先按兵不动的为好。

身后人点头应下,当即跟了上去。

郑清容不经意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尾巴,笑着对杜近斋道:“恭喜杜大人。”

这一声恭喜让杜近斋摸不着头脑,不由得问:“喜从何来?”

郑清容凑过来跟他小声咬耳朵:“杜大人要升官了。”

“嗯?何意?”杜近斋依旧不解。

郑清容拈着符彦留下的那支箭矢,箭羽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掌心:“杜大人可是台院副端?”

御史台下设台院、殿院和察院三院,台院最为特殊,相比其他两院也更为接近权力中心,而台院副端则是除了台院院长之外权力最大的人。

原本朝廷里这些个很有分量的官位都被各世家大族包圆了,说什么都轮不上寒门子弟来做的,不过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各世家大族那些在朝中当官的子弟一夜之间被人杀得没剩下几个,撑起家族兴旺的人才没了,各大家族也逐渐落寞,是以后来放出了许多有实权的官位,杜近斋就是在那个时期之后科举入仕进了御史台的。

她也是昨日听陆明阜提起才知道他为何会把住所安排在杜近斋对门,尽管有官位空缺的前提在,但寒门出身的读书人,能坐到御史台台院副端的位置,可见其能力不一般。

“是。”杜近斋颔首,并不意外郑清容知晓这些。

大家都是在京城做官的,有些事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

郑清容再问:“那杜大人可是负责掌三司?理赃赎?”

都是聪明人,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久,听到这里杜近斋已经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了:“看来郑大人今天不只是劁了猪。”

“劁一只小猪算什么?劁一群不安分的害群之猪才是真功夫。”郑清容负手走着,偏头给了杜近斋一个你懂的笑容,“杜大人说是也不是?”

杜近斋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再度失笑。

先前听得她主动提起泥俑藏尸案和三司,他还以为她有了案件线索。

直到听她说害群之猪才知道她的重点在赃赎上,害群之猪,害群之马,可不就是说贪赃枉法的事。

揉了揉太阳穴止住笑意,杜近斋道:“我以为郑大人是要跟我说泥俑藏尸案的事。”

“自然也是要说的。”涉及人命,郑清容不自觉严肃起来。

杜近斋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外和赞许。

很自信呐!

和御史台办案,少说也得是刑部员外郎了。

而且听她的意思是要管泥俑藏尸案,也就是说她得在这件案子查破之前做到员外郎的位置。

从流外官到从六品,这可是个不小的跨越,朝中做官的人这么多,但多少人一年都不见得官升一级。

杜近斋不由得郑重打量起她来。

年少轻狂吗?可她这样子完全看不出一点儿狂傲的样子,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稳。

或许这就是老一辈人说的能成大事的人?

“郑大人好志气!”杜近斋由衷赞叹一句,随即又在后面补了一句,“不过郑大人跟我说这些,难道就这么相信我?”

他和她统共就见了两面,还谈不上什么交情,真要算起来也就是一糖之交,按理来说还没到可以彼此交付信任的地步才是。

怎么一上来就点这么大一个炮仗?反倒是弄得他有些始料不及了,还有些说不上来的受宠若惊。

郑清容挑挑眉:“谁让杜大人昨日都说了相信我,我自然也不能让杜大人失望。”

杜近斋再次笑出声,想了想觉得今天笑得有些过于频繁了,不太严肃,便又急忙止住:“真是对不住,虽然郑大人说得很有道理,我也很认同,但是郑大人现在每次开口我就忍不住笑。”

“要升官了嘛,杜大人应该笑的。”郑清容当即表示理解。

“打住打住。”杜近斋听到她这话难免又是一阵失笑,连连让她不要再说这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了,再笑下去他明日只怕会被人参一本失仪。

跟在后面的眼线看到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各自对视一眼。

纵然听不到二人说了什么,但能笑成这样,应该不是在说他们刑部司的那些事吧,哪有人撞破了那些猫腻还能嘻嘻哈哈当街说笑的?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杜近斋好不容易收拾好面上的表情,这才问郑清容具体要怎么做。

他没有问具体是什么事,而是直接问需要怎么做。

郑清容想,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不用拐弯抹角废话连篇装模作样和来回拉扯。

低声说了自己的打算,郑清容看向杜近斋,询问他的意见:“杜大人以为如何?”

街上人多又嘈杂,她暗自加持了内力谈话,并不怕被人听去。

杜近斋点点头:“郑大人考虑得很周全。”

心思缜密,一环扣一环,不仅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考虑进去了,还给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

他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位郑令史在扬州能深受百姓爱戴,甚至调任时不惜十里相送了。

就凭借这行动力和不怕事的劲,足以盖过朝中大半当官的人。

杜近斋消化了一下方才听到的行动计划,再问:“郑大人打算何时动手?”

“本月十五。”郑清容斩钉截铁。

“这么快?”杜近斋微微讶异。

今日十三,十五那不就是后天?

尽管计划得很周密,但时间上这么赶,能一网打尽吗?

郑清容给出这样做的理由:“朔朝,人多,正好。”

杜近斋笑笑。

看来郑大人此番势在必得,所以挑了这么个日子。

“不过……”想到关键处,杜近斋又问,“既然要把事情捅到陛下面前,少不得需要有人来做这个引子,这个人谁来做?”

他作为侍御史,又是台院副端,上掌纠举百僚,下管推鞫狱讼,做这个引子虽然合适,但说到底声势不够浩大,要是与之无关的人也能进来参一本,岂不是更能显得天怒人怨。

这人还必须得是能轰动京城的人物,最好能上达天听,把局势扩张到最大。

思及此,杜近斋看向郑清容。

就见郑清容往他跟前递了递箭矢,箭身上“彦”字赫然:“杜大人觉得此人如何?”

“符小侯爷吗?他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杜近斋当即明白了她的打算,不用她问便顾自说起符彦这个人合适的原因。

“定远侯昔年曾辅佐先帝抗击外敌,当时庄王出人,明宣公出兵器,他出钱,是以先帝坐稳江山之后三人封王的封王,拜侯的拜侯,加公的加公,定远侯因为在此期间损失了一个儿子,先帝为了安抚他,特许其不用经过呈递奏章,有事可直接面圣陈情,如今就算先帝已经逝去,但这项恩典一直存在,符小侯爷呢自幼父母双亡,由定远侯这个爷爷一手带大,定远侯怜惜他无父无母,给他请了爵位,自小娇惯宠着,要星星摘月亮的事也有,把他养成了如今霸道蛮横无法无天的性子,不过尽管符小侯爷再怎么刁蛮任性,定远侯也乐得在他后面砸银子收拾烂摊子,所以就算这些年百姓们畏惧这位小侯爷,怕惹了他不高兴,但有定远侯用银子收拾残局,并没有发生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两方玩归玩,怕归怕,却也一直以来相安无事,别看符小侯爷年纪小,只有十六岁,但以小侯爷的受宠程度,让他来做这个引子,确实不错。”

郑清容只是想着符彦来头不小,或许能从他身上下手,毕竟先前他站在这里时百姓们对他的态度可见一斑,现在听到杜近斋这样说才知道自己小瞧了那位美少年的背景。

这哪里是来头不小,简直是行走的财主家宠儿好吗?

她要是有这背景,她也横着走。

难怪之前符彦一副眼睛长头顶,世间唯我独尊的欠揍表情,原来是自身后台够硬。

这京城,果然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说完符彦这些年的战绩,杜近斋又看向郑清容,反问道:“郑大人是不是以为我说的摘月亮只是夸大其词?”

“难道不是吗?”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郑清容被他弄得一愣。

这不是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嘴里怕飞了是一个意思吗?都是用一种极致夸张的手法来表现别于他人的受宠程度。

杜近斋笑了笑,摇摇头做否定态。

不说还好,一说郑清容便来了兴致:“愿闻其详。”

实在是杜近斋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都让她有些糊涂了。

杜近斋且走且说,娓娓道来:“符小侯爷小时候怕黑,所以侯府里灯火彻夜不眠,但符小侯爷觉得灯烛不好看,就想要把月亮星星挂到自己屋子里去。”

郑清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愧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就连照明的蜡烛都要求好看。

“这事最后成了?”郑清容接着他的话往下问,说完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么不靠谱的事居然能发生?那真是活见鬼了。

“符小侯爷想要,哪儿能不成?”杜近斋点点头,复又给她说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定远侯爱孙心切,用自己的侯爵作请,又从侯府划了一大笔金银充盈国库,以此进宫向陛下借了一个人。”

“人?”郑清容越听越觉得玄乎。

摘月亮这种事是人能够做到的?确定不是巫?

杜近斋也不卖关子了,点破道:“司天监,公凌柳大人。”

郑清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司天台的司天监不是负责观测天文以及监测解读异常天象的吗?什么时候进化成能摘星夺月的了?

这还是人吗?

杜近斋迎着郑清容怀疑的目光,继续道:“彼时公凌柳大人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凭着一身天授的本事,成为了本朝最年轻的官员,官拜从三品司天监,执掌司天台,观天文,测异象,编历法,卜吉凶,任它王侯公卿为官几品,见了他都要称一声大人。”

“厉害。”郑清容由衷赞了一句。

且不说摘月亮是真是假,就拿他十四岁官职品阶便到了从三品这点,已经是很多人难以企及的地步了。

“是啊,很厉害。”杜近斋感叹,“公凌柳大人不仅官场上厉害,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也很厉害,在得了陛下授意后当真来了侯府,把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摘了下来,在小侯爷屋子里挂了一晚上。”

郑清容难得愕然了一回:“杜大人亲眼所见这位公凌柳大人把月亮跟星星摘下来了?”

这世上哪有人能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的?

她不信,但见杜近斋的样子不像说笑,又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傻气。

“我虽不曾亲眼见到公凌柳大人摘星取月,但我清楚记得那一晚天上确实没有月亮和星星。”似乎是想起旧事,杜近斋眉眼上也带了几分回忆之色。

“这件事发生在符小侯爷三岁的时候,那年我正好八岁,因为背不出书被父亲关在河南道徐州的祠堂里罚跪,我半夜实在饿得不行便偷偷跑出来,想着去厨房拿点儿东西垫垫,不料当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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