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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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人往镇上城里跑,城里人往山边走。今天是陆陆续续来了些人,坐轿的挑篮的,拄杖的掮包的,眼神里都透着新鲜。尔山早早放出风声,也是想在这些人中招徕一些新鲜血液。
时辰到,云板再度敲响,第二轮弟子就位。
大伙儿紧赶着往前挤,见那五名弟子手持利剑齐亮相,兴奋的,紧绷的,不过转瞬,人行剑脊,挥手间呼啸而过。
“瞅瞅这些新面孔,了不得!”
玉梳二娘走近来看时,何芸芸正在台上给第一把宝剑取名,道是“无咎”。
她下来接受二人祝福,道了一声失敬,说是要回去了,又看了一眼玉梳,想说什么又没说。
玉梳有点摸不捉头脑,二娘嘴上说着恭喜,这会又说:“这人不够意思。”
“怎会?还好吧。”
二娘用手戳她脑袋,“你这笨货,好歹一个屋里头,都来给她捧场,她便这样对你?”
玉梳愣了一下。
“人跟人怎么不相通?”
——还要继续呢……
可能是这话里有点悲伤,玉梳又听成“不相同”,她撑着剑钝钝地往地上砸:“她是有规划的一个人。你也不赖。”
“显着她!不就是赢了那几个,有什么了不起,她们都不是很厉害,不像你,你可是……”
“我不是。”
“还不是?要我说她何芸芸简直不厚道,不晓得事,不能将心比心,没有那个、没有……不说你也知道!”
“我不知道。”这人一口否定。
玉梳拉着她:“不如我们去玩会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二娘浑似被雷劈中,“见鬼,你还有心思去玩?!”
玉梳笑道:“早着呢。我们御剑走走就当赛前练习。”
“不去!”
她嘀咕着,“我又不用。”
“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玉梳大剌剌地拉着二娘一路逛到宕卧峰。宕卧峰一如既往,悬在臂山之上,巍峨耸立,远远望去像个盘腿而坐的巨人。这时节半山的草都枯了,幸得白云为绦配作衣。
二人在山脚小溪边采摘荻花,玉梳的手割破了浑不在意。二娘会用荻花杆编马儿,马儿尾巴上长着毛绒绒的荻花,是匹黄不黄白不白的汗血宝马。
玩够了她们在河边扔石子。二娘扔下一块大石头,“咚”地一声,吓得草丛中竖起鲜亮的皮毛,一只大野鸡翘着花斑的长尾咯咯叫,半飞半走的跑到树林子里去了。
两人嘻笑着比谁扔得远,一个扔得比一个起劲。
不知过去多久,二娘道:“我们回去吧……”
“好。”
于是扔下手中石子。
迤逦来到山门,她们又去大殿拜了尔山的神仙、祖师。
混入外场,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有那个上午和她比赛的人,下午刚来的时候就开始了。她走到邓巧凤、卞丽华之间,“快了吧?”
卞丽华道:“还差一人。”
玉梳点点头,她们回来时第五场已经开始一段时间。
邓巧凤问她哪去了,她就说随便走走,又补了句,“紧张吗?”
人丢下一句“紧张什么?”,一边去了。
等到最后一人回来,胜者领取宝剑并为其命名。
最后三者登场。
这时太阳仿佛离得很近,光越过屋宇撒在台阶上,给她们的衣服镶上一层金边。
“玉梳!玉梳!玉梳!……”
二娘还没喊上玉梳的名字,旁的人已经喊上了,不是一个,是很多个,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哎……”听见有人给她加油,玉梳尬尴极了,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再封好。
——飞呀,快点!
三人较着劲往前赶,周边风景无人顾暇。
起初,玉梳还算游刃有余的,时间长了乏了,就变了。她时而想着放弃,时而又想着还不能放弃。论说她也不差,卞丽华还在她后面。只是她还在竭力往前赶,眼见着快挨近她。就一眨眼功夫,卞丽华超过她了!她想撞人,脑子里已经把人挤掉了,但,实在可耻!大家都还算磊落呢!玉梳不得不一门心思加快速度。耳边的风呼哧呼哧,像在磨一把豁口的破刀。
邓巧凤跑在前面,不疾不徐,经过散乙关某处,一个漂亮的转弯,与她们擦肩而过。
这么冷的天还要比赛,这么麻烦比个赛还要来回跑,这么嫌人回去还要被一堆人围观……万般情绪涌上来又突下去,玉梳不由泄气道:“你不是想赢吗?想赢话你上吧。”没人回她,玉梳自深深地吸口气。
上午跟第二个人打完,已经到了她的极限,她那时就不想打了,坐在地上一副痴傻样,怕只差没流口水。来人叫她起来,她说:“我自己爬出去。”那名弟子揪住她,“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别人说我胜之不武!”玉梳说,“那你打我几拳好了,别打脸。”
外面的人听不清她们说什么,只看见玉梳匍匐着又站了起来,虚虚地接下一拳,正中要害时站稳下盘,又像是醒了般向对方展开猛烈地进攻,那人还来不及聚集足量的灵力就被踢出局去。后面的事情不再受控。
返程中段,玉梳有点急了,暗道:“我要输了。”她差点撞到一处岩壁。
还没到尔山,她就面临崩溃,自气馁道:“输就输吧。”
眼见着卞丽华又要追上她,她奋力往前冲,拼着最后的力气。这一下风驰电掣有如神助,在最后一刻她赶上了邓巧凤,她超过了邓巧凤!简直不敢相信!台下爆发雷鸣般的掌声,因她!玉梳红着脸压下激动的心上去领剑,除了点头鞠躬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肚子里那点墨水也好似干涸,好在,这副宝剑就是顶呱呱响当当的,完全不用她费力去取劳什子名号。
没有一点她不满意的。
第二天,大家都夸她天才,直教人轻飘飘的。以往大家以为她是傻妞都跟她开玩笑儿,这会倒都把她当宝一个劲夸了。昨夜大家来舍下看剑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现在满脑子又是“你是天才”“你真厉害”“以后都跟着你混”……也是到后来她才感到不妙,大家有问题喜欢找她,她表示爱莫能助时别人不信会说她小气,收获一枚白眼,几记斜眼。
头天晚上她兴奋得睡不着,早上想早点起来,外面都没有脚步声。大家都起得格外的晚。好不容易有人在走动了,两位室友还在呼呼大睡。等到她们进道场观看比赛,山上又来了不少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今天依旧没能看到大师兄。
这批是男子在比,武试将持续一天。不必说他们打得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从观众的叫好声中可见一斑。不过她们是等不到上午场歇赛,三人相约去城里吃顿好的。
她们在山门外碰到彭义阳,那时他正坐在台阶上发呆。
二娘唬他,“咳咳,施主坐余袍——”
那音儿老气横秋的,彭义阳一惊,被二娘踩着衣角又坐回去,他复站起身拍拍衣上的灰:“是你们啊,我昨天有看你们比赛,玉梳妹子打得很精彩啊。”
“没有没有。”
“你就不要谦虚了/啦!”两人异口同声。
彭义阳倒是发现新人:“这位是?”
二娘给他介绍了一下何芸芸,又问他坐在门外做什么,彭义阳说这边安静。二娘问他为什么不参加比赛,他道是师兄弟们太强了。
“哎哟哎哟,”二娘激动得一定要和他握手,“我们果真是同病相怜!”
二娘说她见形势不对果断放弃,今年的比试大会真是激烈!
“是呀,”彭义阳道:“我第一场就上去了,师姐看到了吗?”
二娘抚着额,“哎哟哎哟,昨夜疲乏,晚睡少眠,这两眼昏花啊。”
“如何?”
“你小子不要灰心,我看是甚好甚好!”
玉梳、何芸芸在一旁憋笑。
二娘絮絮叨叨,约他一块吃饭,彭义阳说跟她们一样和同寝的弟子有约了,三人便自行下山。
第三日,门里来的人愈发多。除却一些青中年士女,还有不少老人家。
他们规规矩矩地站在场外伸着脖子观看。
待到比试完成,进入最后关节。尔山早备下三十余件寒衣新装,男女皆有,由会中弟子及内门弟子随机发放给场外人士。
不少人领到衣服披在身上,直道:“暖和唷!暖和!”赞不绝口。
等到冬衣尽皆发出,这一场准备了三年的比赛也就正式结束。
届时寒风吹动落叶,枝头暂寄银霜。山里门庭重重关闭,大殿长香寸寸燃尽,袅袅烟云消失于无形之中,尔山又回归到往日的宁静。
五鼓时分,玉梳还没从比试的闲情中清醒过来,二人已经起床准备出发。玉梳跟她们说好晚点就到。
——天这么冷,还是叫小姐妹去吧。
堂课期间,班里少了一半人,二娘也不在。玉梳给左边的人传纸条,问她们哪去了。
那弟子吃了一惊,口语:“你不知?”
做馆的先生敲了敲桌子。那弟子忙转过头,低头写着什么。
玉梳收到回话,说是今天有一场加试,末一句,“你怎不知?”
玉梳想不能再问下去,回她,“知道了。”
她敲了敲脑袋,摇摇头,笑曰:忘性了。
晚些时候回来几十人,先生叫自习,自己看书写字,不再讲课。
晨间大家在小练武场练习剑术时,三师姐过来说了这件事,说是介于近几年女弟子人数激增,门派打算再从余下的人中选拔一名弟子。想要参加的可以来她这里报名,她统一给请假,地点就在小练武场。大家跃跃欲试。
不过比完就得回来温习功课了,还想再看的慢慢都被赶了回来。
回来的人是越来越多,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
真没几个高兴的,内里得中者也高兴不到哪里去。她们的剑才捂热,早早被收了回去,问就是“晚点”、“会给你们的”云云。
后来班里人差不多来齐,大家都在猜谁会赢。
有人就说:“不是还有下午场吗,哪有那么快见分晓?”
马雯雯灵机一动,“你们信不信一场定胜负?”
玉梳问二娘是不是真的。
“我怎么知道!”
二娘揉着手腕,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
大家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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