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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叩青瓷盏》

1. 初至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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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关镇西街坊市里新来了一对姐弟,那姐弟俩盘下了一个早年因战乱而废弃的茶楼。

黄关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向来是东墙之事西墙知,街里街坊间,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不消片刻便能传遍全镇。

这姐弟俩,就是黄关镇里最近家家户户都在谈论的新鲜事。

那姐姐长的挺好看的,一身干练劲装也遮不住那朱唇皓齿、尽态极妍的样貌。

但就是那性子呀,冷傲骄纵,得理不饶人,嘴边常常挂着一句话,“时也,运也,各人自扫门前雪。”

至于那弟弟嘛?亦是生得俊俏。整日跟在那姐姐的后头忙活,有眼力见,懂事乖巧。

但就是那双眼睛啊总是透着股阴沉之气,盯着人时半天不言语,目光冰冷,让人心里发怵。

这姐弟俩呀,啧!一个不好惹,另一个啊,不敢惹。

……黄关镇茶楼……

“小阿嗔,别老瞪着我,以为我瞧不见呢?去,打盆水来。”林尧一边说着,一边挽起宽大的袖子,露出白皙的小臂。紧接着,她轻轻抬手放下,动作间,原本摞在一起的柜子、桌子和椅子便各自分开,一时间灰尘飞扬。

“噗,咳!”林尧一只手捏着袖子捂口鼻,一手拍扫着身上的灰尘。

见身后半天没反应,林尧好笑地回头瞥了一眼那坐在门槛上盯着她发愣的小崽子文琛——林嗔(被某人强制改名改姓的林嗔)。

林尧双手往腰上一撑,摆出一副江湖老大的派头道:“你既然跟了我,那你要学的第一课就是乖巧听话。去,去给我打盆水来。”

林嗔丝毫不为所动,仍坐在那门槛上发着呆。

林尧也不在意,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林尧已将这小崽子别扭的性子摸了个透。

她搓了搓脸,换上一抹温柔的笑,轻声哄道:“小阿嗔,乖一点好不好?你乖的话,那晚点姐姐就给你做桂花糕吃。”

话锋一转,语气里隐隐带上了些威胁,“但如果你不乖,那不好意思,姐姐今晚就只能让你去睡马棚,让你好好的去品尝一下马粪的味道了。所以,姐姐建议你还是乖一点啊!去,去给姐姐打盆水来。”

林嗔瞟了一眼林尧,对她那将自己当作孩童的语气很是不满。

不过转瞬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边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他不再跟林尧犯别扭,自那门槛上一把站了起来。

他将身上的包袱往旁边一丢,扫视了一眼周围,随后捡起了一个边缘缺了口还有一只结了网的蜘蛛躺在里面睡大觉的木盆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还能听到林尧的碎碎念。

“不错,不错,这茶楼虽旧,格局倒是不错。这边,到时候摆个梨花柜,放些精致的茶壶,碗碟,绝对好看……这里,紫檀博古架要衬霁蓝釉茶具,到时候得弄一块专门放茶具的地方……得找人再打些茶壶、柜子,还得多定些茶叶、点心,这块也得重新装修,安几个炉子……”

伴着前堂林尧轻快的絮叨,林嗔行至了后院古井边,将井上一栓挂着的木桶缓缓放了下去。

他的一只手在自己的衣襟处摸了摸,直到摸出一包粉末状物品后,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

“给你,水。”低沉的声音骤然在林尧的耳边响起。她吓了一跳,那飘远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

不知何时,林嗔已打完水回来,正静静地站在她身旁凝视着她。而林尧早已停下碎碎念,坐在桌前托着脑袋,盯着一个陶木罐子出了神。

见林嗔打水归来,林尧随手扯过布条将那罐子一裹,丢到了角落里。

随后她笑意盈盈的朝着林嗔迎了去:“哎呀,水打来了呀,真乖,快给我。”她接过水盆,抬手指了指一旁,接着道:“看到那边的扫帚了吗?去,把它捡起来,把那块地打扫一下。”

林嗔头往后一仰,灵活地躲开了林尧准备揪他脸蛋的手。

他不想被这般亲昵地对待。

紧接着,他嘴角忽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随即将手中的木盆径直丢进林尧怀里,全然不顾溅起的水花,迅速转身低头,快步去拾起林尧所指的扫帚。

他握着扫帚扫着地,心中默默数着:“三,二,一!”

“砰”地一声巨响,林嗔如愿听到了重物倒地的声音,脸上露出了一个难得地绚烂的笑容。

扭头,正想去欣赏一下自己那包粉末的“成果”……一根箭矢一样的小木簪子就这样直直地擦着他耳边而过,正中他身后柜子第二格的一个废弃竹筒中。

林嗔的耳侧开始沁出一个个圆滚滚的红色‘珍珠’,血一滴一滴的砸落到了扫帚上。

“嘶,肯定很疼。你看看,这血流得,啧啧。”

林尧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将一个小弓箭样式的木簪子重新簪回了头上。她随手抓起一堆布条凑到了林嗔的跟前:“姐姐还是心疼你啊,你看看,都没敢发力,快,包扎一下。”

林尧一把拎住林嗔的耳朵,将他的脑袋左扳右转,上看下瞧。林嗔只觉耳朵钻心地疼,想要躲开,奈何林尧手劲极大,他根本挣脱不得。

就这么着,林嗔紧咬着牙,满脸愤懑,却只能任由林尧将自己的耳朵里三层外三层地包扎起来。

包扎完,林嗔望着面前这个装模作样、一脸痛心疾首地吹着自己耳朵的便宜姐姐,懊恼之色一闪而过。

他心中暗自腹诽:这人,怎么好像刚刚拿簪子扎自己的不是她一样?

“弟弟呀,你这见面礼可真是别出心裁,姐姐很是满意,就收下啦。不过,下不为例哦。”林尧一边说着,一边佯装安慰地摸了摸林嗔的脑袋。

随后,她绕过林嗔,停在了那只布满灰尘的竹筒前。

林尧轻轻一拽,便将那沾着斑斑血迹与灰尘的木簪取在手中。

她端详片刻,嫌恶地“啧”了一声,随手扯过林嗔的衣袖,仔细地擦拭起来,直至簪子纤尘不染,才重新插回另一侧的发髻之中。

做完这些,林尧径直走向不远处一条还算干净的板凳。

路过那侧翻在地、水正汩汩流出的木盆时,她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脚尖轻抬,木盆便稳稳归正。

“去,再打盆水来。姐姐累了,得歇会儿。”林尧目光扫视着茶楼,伸出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圈,点了点,“这里就归你收拾了,什么时候收拾完,什么时候吃晚饭。”

言罢,林尧不再理会这个半路捡来的便宜弟弟,自顾自地躺到了板凳上,闭目养神。

她双手惬意地枕于脑后,双腿交叠,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假寐了起来,全然不顾及自身的形象。

夜幕缓缓降临,暮色如纱般漫过古老的土城楼。

此时,黄关镇外那片向来寂静的小山坡上,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动静。

“小阿嗔,跪下,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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