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太傅强取豪夺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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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觐臣的父亲死于剡朝与突厥的战场上,谢觐臣会去边关,并不让人意外。
“小仪,路还长,我还想吹一曲给你听。”
顾仪靠着织锦软垫,隐在黑暗里,马车微晃,谢觐臣的箫声却未迟疑分毫。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顾仪曾听过许多次《凤求凰》的琴曲,但她从不知,《凤求凰》也是可以用箫来吹奏的,这样缠绵深情的曲子,实在是不适合谢觐臣与她。
今夜的谢觐臣多有古怪之处,她心神不宁,竟未发觉。
在马车即将到达安青巷时,箫声终于停歇,一曲毕,顾仪睁开眼。
谢觐臣眼底是浓烈的情,他眼尾狭长,从前总是多谋又深沉的神态。
马车外的灯光晃进车内,暖融融的光照亮他的眉眼,眸光灼灼。
顾仪颔首,将准备已久的话道了出来:
“谢觐臣,其实我不喜欢听箫,谢谢你允许我出府。”
“明月楼有我从前认识的人,她是舞姬,也是江南人,你可否允许我单独见她一面?”
车帷垂着一半,顾仪先下了马车,墨辞与墨书立于她的身后。
谢觐臣沉默不语,他半边身子隐没在帘内黑暗处,顾仪说完便低着头,长睫耷拉着,投落一道蝶翼般的阴影。
他今日穿了件鹤氅,广袖素白,依旧是一副冷艳清绝的模样,顾仪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说:
“去吧。”
顾仪睁大了眼,她一转身才发觉手心被指甲压出了血痕,细密的血珠染红了指缝。
那一年春寒料峭,晚间的风格外阴冷,元宵才过去不久,明月楼厢房内灯火通明。
“……求你,给我一碗这里的草药汤。”
她见过,见过明月楼有舞姬喝草药汤,那时已经离开此处的江南女子笑着告诉她:
“顾姑娘,藏红花药劲强烈,对我可算是药到病除。”
“明年,我就要离开明月楼,你记得,不要再来这里找我了,江南可比京城好多了,我要回江南做生意去。”
“人生自有活法,我一世已过二十年,束缚繁多,可我不想生一个我不要的孩子。”
“你可不要学我。”
怀着身孕,原来也是一种病,身不由己的病。
风声呼啸,明月楼窗棂震得簌簌作响,顾仪低着头,小心地捧着药碗,唇瓣微张。
素白袖袍如疾风落下,手心里的东西已经碎作齑粉。
墨书与墨辞双双低着头,站在门外,她惘然扬起脖颈。
谢觐臣竟已经等了她许久,他贴着她耳畔轻声说:
“小仪,你怎么这样坏?”
谢觐臣陡然变成了鬼祟。
脚下是一滩褐色的药汁,她像是踩到了人血。
……
“沈小姐,您醒了。”
“您睡了好久好久,您在梦里总是呢喃,您又做噩梦了吗?”
“小姐,陛下来看过您了,陛下说半月后便要册封您为淑妃,这真是极好的消息,奴婢都乐坏了。”
“奴婢就等着您醒来,把这个消息告诉您。”
“小姐,您怎么这样看着奴婢,奴婢给您叫太医再来看看。”
她是沈棠,顾仪已经死了。
贞熙二十二年冬,顾仪死于难产,血崩而亡。
“不用了,榴夏,我身子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你且告诉我,我睡了多久了?”
含凉殿外,是春和景明,海棠花开烂漫如粉霞,暖融融的春光透过明窗洒落殿内,雕花阑干都泛着一层薄薄的暖光。
“三日?”
榴夏嗯嗯点头:“您睡到第二日的时候,陛下就来看您,还有陛下的妹妹萧芸公主也来看过您。”
“我的脸,有旁人见过吗?”
榴夏只道:“小姐,您都是要当帝妃的人,除了陛下,再没有旁人能进您的含凉殿。”
前世种种如藤蔓,缠着她的梦境。
沈棠,棠字是母亲给她取的,母亲出生于蜀地,是剡朝海棠花开得最好的地方。
般般,是她临死前给那个孩子取的小名。
般bo若,智慧也。
她前世愚钝迷惘,她希望那个孩子心境通透,有她所没有的慧根,不受束缚,闲适自在度过此生。
是弦月第一个念了出来,她以为,是一般无二之意。
后来,谢觐臣也没有懂她的意思。
总归是弦月的念法更好听,她那时早已没有心思去想后事,只是握着那样小那样小的手,闭着眼去了。
“还有一事,奴婢擅自做了决定,请小姐恕罪。”
沈棠缓缓开口:“何事?”
“是谢太傅,谢太傅身边的人来殿外寻问过奴婢一件事。”
大梦一场,她有些迟来的怔愣。
她死之时,谢觐臣在边关大胜突厥的捷报已经传到了京城。
那时,他还是朝中平步青云的二品文官。
前世她未曾知道的种种,在这些年后,从旁人嘴里皆听个明白。
废太后是他的杀母仇人,他前世伪装的那样好。
贞熙二十三年春,陛下重主朝政,谢觐臣被封太傅。
他血洗了前朝,做到了他的父亲所未能做到的事情。
而她,如前世所梦的那样,回到了边关,回到了西北,她是在西北大漠里待了数年的女子,最终,她也因一旨诏书再次入了京城。
宿命轮回,便是这般作弄她。
“他问了你何事?”
“太傅的侍从问了奴婢杏酪的事。”
“你继续说。”
榴夏似乎是觉着有些奇怪。
“太傅的侍从问奴婢那碗杏酪是谁做的。”
杏酪是林娘教她的,谢觐臣也尝过,那天傍晚,这碗杏酪应该是呈于陛下的书案之前。
“奴婢知道太傅与小姐有过不快,且那侍从面色不大好看,奴婢便把这件事认了下来。”
榴夏对她和谢觐臣的过往一无所知,却在直觉中做了最好的选择。
“该是我煮的杏酪太难喝,陛下赏了太傅,太傅才有此一问,谢谢你,榴夏,这件事之后,太傅府可有人来为难你?”
榴夏虽然只是个宫女,但并不愚笨,她眨了眨眼,像是在自语般小声道:“不曾有人。可是,太傅竟然会因为一碗杏酪便追到含凉殿外,真是奇怪……”
她方才醒,还有许多事未曾找到答案,她实在不应该去纠结于一碗杏酪。
“榴夏,此事你做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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