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请我谈恋爱(无限)》
《地狱请我谈恋爱(无限)》小说免费阅读
梦里,夕阳落下,云烧得似火。
沈奕的梦里总是这样的黄昏。
正是深秋,风已经很冷了。沈奕戴着个草帽,骑着个破破烂烂的自行车,载着车筐里的两大袋橘子,唱着一路“平平淡淡才是真”,就那么十分朴实地吱吱呀呀地骑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
这是个生了好多铁锈的绿铁皮门,门上还贴着一对儿被风吹雨打得黑乎乎又发黄的门神。
他翻身下车,拿起筐里的一袋橘子,抬手笃笃敲了两下门,喊:“阿默——”
门内原本有水声在响。但沈奕敲了门后,门里那水声立马停下,转而有阵脚步声慌乱地响起。
沈奕在门外笑了声,朝着门内高声喊了句“别着急”,就在门口叉着腰等了起来。
“哎哟,奕哥儿,怎么那么爱照顾老温家的小哑巴啊?”
他回头,他们村这热心的李大娘正好从他身后路过。
“刚从镇子里回来吧?”李大娘说,“你天没亮就出去,这刚回来,自己家都不回,先来找小哑巴?”
沈奕听见自己爽朗地朝对方笑了声——在梦里,他一直控制不了自己,就只是个占了个第一视角的旁观者。
“阿默乖啊,比我弟乖多了。”他听见自己说,“谁不喜欢阿默啊?”
“哎哟,这话让你说的,全村可就你最这么上心他。”
李大娘又揶揄了他两句以后,就跟他告了别,背着一竹筐的菜,走远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拐角里,沈奕身前的门吱吱呀呀几声,终于伴着一阵年久失修的声儿打开了。
门只开了半条门缝,一个瘦瘦小小头发乌黑的脑袋躲在后面。那是张漂亮的脸,眉眼意外地深邃,眼睫细密,一双杏眼低垂着,瞧着无辜又可怜。
他紧抿着嘴,躲在后面不安地望他。
“阿默。”
沈奕听见自己哭笑不得地叫他,“别怕,阿默,李大娘走了。”
门里的人这才把门打开。
温默出现在门后,他站在夕阳照不到的阴影里。梦里有人说他日子过得不好,似乎是真的不好,十几岁的男孩子却那么瘦瘦小小的一个,手握在门框上时都不安地捏紧,好像很害怕什么。
那手上指尖通红,全是伤。
“你妈又叫你拿冷水洗衣服,这都深秋了……我一会儿就偷偷给你拿热水壶来,你悄悄倒点热水。对了,今儿我去拿家里收下来的苞米去镇子里卖了,全都卖光了。卖得不错,我就买了橘子回来。”
沈奕把手里的橘子塞给他,小声说,“这一袋子是你的,你藏好了都自己吃,别给你妈跟你弟弟。我还买了别的吃的,都塞在这袋子里了,你回去翻一翻,都自己留着慢慢吃,别给你弟弟啊。”
沈奕朝他一笑。夕阳照在他身上,他浑身都暖乎乎的。
门里的“阿默”脸红了,低下脑袋,放下橘子,向他慢吞吞地做了几个手势。
好可爱。
好可……
滋啦!
宿舍的窗帘被无情地拉开。
沈奕还正在梦里傻笑,下一秒,早上的太阳便刷拉照在脸上一大片,给他照得一哆嗦,立马醒了。
他低低骂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拉起被子罩住脑袋,“呜啊啊”地低吼一阵:“有病啊——”
龚沧拿着晾衣杆拍拍窗帘:“有病什么有病,起来啦,都八点四十五啦沈奕,怎么都八点四十五了我不叫你你怎么自己——”
“闭嘴!”
沈奕蹭地坐起来,一脸幽怨地挖了他一眼。
龚沧朝着他嘿嘿笑了声,不玩梗了,说:“起啦,沈奕,说好了今天去鬼屋的啊。”
沈奕顶着一脑袋刚睡起来的鸟窝,仍然表情幽怨。
沈奕抵抗不过那行对他来说莫名其妙吸引力极大的小字——那鬼屋的宣传单最底下的、“请前往地狱”五个字,所以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龚沧。
他今天要跟着龚沧去鬼屋。
*
“学长!”
沈奕和龚沧俩人刚从地铁站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地铁口那儿站了两男两女。其中一个女孩子沈奕认识,是他同专业的女孩子,比他低两级,经常跟他上同样的课,是大一的小学妹,叫方梨。
方梨跟他一起做过两次小组作业,跟沈奕很熟悉。
而另外三个人,沈奕就不认识了,脸都没见过。
沈奕抬抬手,跟方梨打了招呼。
他边跟龚沧通过闸门往外走,边咋舌地吐了吐舌头,小声问了句:“这么多人啊?”
“鬼屋嘛,人越多越好玩,”龚沧笑着说,“人多力量大啊。”
“什么人多力量大,咱又不是下地干活插秧去,这是鬼屋啊。算了,那都是谁?”
“学生会文艺部的学弟学妹。”龚沧说。
“哦。”
这么一说,沈奕才想起来,小学妹方梨跟他提过,她是学生会文艺部的。
龚沧是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平时学校或者学生会如果要对外做活动,他这文艺部都得出面设计绘制需要的海报。
但沈奕不是学生会的。
沈奕跟龚沧虽然一个宿舍,龚沧还不止一次地想拉沈奕进文艺部做工,但沈奕每次都拒绝——原因很简单,懒。
沈奕一直觉得,学生会只是戴了个好看帽子的廉价劳动力组织罢了,是给学校打白工的。
有给学校闲着没事打白工的空,不如窝在宿舍里打游戏,那才是享受人生。
他不是学生会的,自然也不认识这些学生会的学弟学妹。
两人出了闸门,走到正等着他们的四个人跟前。
“部长好!”
“龚部长早啊!”
四个人很精神地和龚沧打了招呼,龚沧笑着一一应过。
打完招呼,方梨有些惊奇地望向沈奕:“学长,你的脸怎么了?”
沈奕昨天刚挂彩,脸上到处贴着纱布,青青紫紫的,看起来很精彩。
沈奕摸了摸脸,哈哈笑了两声:“没事,昨天又摔了一跤。”
“又摔了一跤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方梨龇牙咧嘴了下,好像在替他疼,“学长你注意点啊,这几天你好像一直在摔跤,听说你前两天还连人带车栽到绿化带里去了,没事吗?”
“没事没事,死不了。”
方梨还是担忧地看他。
沈奕望着她这张脸,梦里那些光景忽的涌上心头。
【奕哥儿——】
在梦里那条田间小路的尽头,一个扎了麻花辫的妹子这样喊他,边朝他挥着手边跑来。
那妹子正是方梨——声音一样,长相也一样。
“小梨,咱走吧。”
另一个短头发的学妹走上前来,打断了沈奕的回想。她握着手机,说,“那鬼屋在哪里来着?我没拿宣传单,不知道该导航去哪儿了。”
“哦!我带了,我看看!”
方梨欢快地应下,然后拉开自己的小粉斜挎包,从里面拿出了那张鬼屋的宣传单。
方梨一阵忙活。沈奕挠挠脑袋,转头望向一旁地铁站的出口。外头风和日丽,倒的确是个该出来透口气玩一玩的好日子。
方梨在宣传单上找到了地址,另一个女孩子把地址输进地图APP里,领着一群人出站,朝着那鬼屋前进去了。
鬼屋离得倒不远,在附近一家大商场的B座顶层。
“话说起来,学长你居然也会来玩鬼屋,”方梨扭过脑袋,“你之前不是说,对鬼屋没什么兴趣吗?”
这不是龚沧第一次叫他出来玩鬼屋了,但沈奕每次都没什么兴趣,出来看电影的话他倒是会欣然赴约。
“啊,我从小就不怕这个。”沈奕说,“不过这次有点兴趣,这次这个鬼屋不是还带什么地狱吗。”
“地狱?”方梨一愣,“什么地狱?”
“什么‘什么地狱’,宣传单上不是写了吗?前往地狱什么的。我看着新奇,这次才过来了啊。”
“有吗?”
方梨又拿出宣传单来,奇怪地将单子看了一遍后,“没有啊,学长,你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给我看看。”
沈奕拿过她手里的宣传单,目光一扫,手抬起来,刚想指那行小字给方梨看,便突然一怔,愣在当场。
他手指着的地方,一片空白。
那行血红的小字没有了,只有一片空荡的黑色。
沈奕呆呆愣在原地。
方梨一无所知地把脑袋凑过来,见他手指着一片空白,就仰头问:“在哪里呀,那行字?”
龚沧也凑过来瞧了。
他扫了一眼整张单子,也疑惑地望向沈奕:“哪儿有什么地狱啊,你是不是做梦了?”
沈奕没说话。
盛夏了,太阳毒辣,路两边人来人往,蝉鸣撕心裂肺,晒得人后脖颈出了一层薄汗。
一种奇异的凉意从他脚底缓缓升起。
*
沈奕很确定,昨天自己看到了那行字。
不是梦。
也不是错觉,更不是幻觉。
他这人从小就对鬼没啥兴趣,小时候有过面不改色地在家熬通宵把《咒怨》《闪灵》《山村老尸》等一系列世界知名把人吓尿的恐怖片全片通看记录。
世界上估计就没有能把他沈奕吓着的东西。
他昨天是被那一行小字勾起了心思,今天才会在这里。除了自己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一行字以外,沈奕想不出自己会站在这里的第二个理由。
绝不可能是他后来又做梦梦见了什么,才会有这种错觉——再说他最近做梦也只会梦见那个乡村。
绝不可能是做梦。
沈奕面色凝重地跟着人群到了乐泰商场的B座顶楼,临时开在这里的鬼屋门前。
鬼屋外表长得漆黑,墙面坑坑洼洼做得跟野山的表面似的,还洒了一片鲜红的血。
山上顶头用血红的字歪歪斜斜地写着鬼屋的名字,“杨庄子”。
就是个村子的名字。
沈奕歪歪脑袋,总觉得这村子名字耳熟得很,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
这鬼屋外表就长得很刺激,才刚看见个大门,几个学弟学妹就兴奋起来了,围着龚沧叽叽喳喳个不停。
闹腾了会儿,两个学弟去买票了。
鬼屋门口前面摆了个前台。或许是因为今天是平日,人没多少,前台里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在看着。
那是个白毛的漂亮男青年。沈奕看过去时,竟然和那人四目相对上了。
白毛似乎一直在看着他。
白毛托腮靠在台子上,视线相撞了也不尴尬,眯起眼来朝他一笑。
沈奕愣了下。
白毛有双血红的眼睛,漂亮又诡异。
“白化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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