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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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万盏明烛缀映重楼,光彩熠熠灼晕水面。灯市上已是人流如织,花灯数目还要倍之。人影稍一远去就会陷入灯火之中,团团烛光将其簇拥。
只因他走得缓慢,消失在她眼中的时间便也缓慢。她对他今日行为感到费解。
“一个人反复无常是为什么?”梅倾秋问。
宁枝往远去之人看,反问:“襄王?你与他变亲近了?”
“不,也不是。”
又或许,是变亲近了。梅倾秋说不准,襄王忽而献殷勤是图什么,此时莫名离去又是什么原因。
三个时辰前。
梅倾秋单人匹马,在山路尽头遇到了山匪,那人自称赤影。身着黑衫,背扛双剑,面具遮脸。驭马横在她面前,让交过路费。
冒用赤影的身份抢劫,还偏偏抢到了本人头上,梅倾秋真是要气笑了。她的苦笑被他视为狂妄,他倏地从背上拔出一剑,直指梅倾秋。
“赤影不是不劫百姓吗?”
“你也不是百姓啊。”假赤影用剑上下比划她的穿着,“这身打扮定是哪家大户小姐,绑了你自然有不少赎金。”
“下马!”
见梅倾秋不动弹,他拖拽缰绳就往前冲,剑尖朝天,随距离缩减斜砍下来。只见她摹地抬眼,眸中狠戾瞬间令他手指僵硬。仿佛那是结束冬眠的猛兽,轻轻弹指就能将他啃食。
假赤影慌张勒住马绳,与她仅有两跨马步,见她仍无所动,心中一宽自觉多心,再次提剑朝她身下的马足砍去。
小白马嘶鸣一声前足跃起,梅倾秋拉紧缰绳转了个圈,来到假赤影右面,就势从他背上拔出一剑,以剑面拍击马臀。马儿受了惊绷着劲左右摆动,假赤影整个人俯趴在马背上,摇晃间摔下了马。
梅倾秋将剑扔在他身边,看他至多十四、五岁,无再追究,只道:“不要冒用赤影的名号了。”
马蹄渐入矮草,身后尖叫声便追了上来,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
“少年,你执意如此我就抓你见官了。”
“那你倒是试试,方才只是你好运!”
说罢他两腿夹住马身,双手持剑,气势汹汹。
梅倾秋知道不能息事宁人了,她右手方扯出短刀,一阵刀锋割破杂草的冲击堆聚成刺耳声响,假赤影的马儿被飞镖划伤屈膝而倒,假赤影再次从马上摔下来。
他捂着受到撞击的手臂大骂,回身去望,两匹马不急不忙地在他身前停下。来人是襄王和他的随从。
襄王李秉昶瞧了梅倾秋一眼,确认她并无受伤,低头看双剑一前一后防御的蒙面男子。
“你是哪来的山匪,光天化日下抢劫。”
“山匪?哼,小爷我可是赤影!”
“你是赤影?”
李秉昶垂眸上下打量他,似乎真有三分相信。而后兴致勃勃道:“那我来会会你。”
长剑出鞘,他腾空翻了个身站在假赤影面前。反手持剑,向假赤影挑衅地勾了勾手指头。
假赤影气急,助跑几步猛地跃上半空,自上而下朝李秉昶的头砍,却被他微微欠身躲了过去。李秉昶反擒住假赤影的手腕,肘击其后脖,又一抬脚将他踩在草地上。单手压制,连剑都没机会出场。
“就你这身手,如果你是赤影,刑部也不用数月挨批了。你还不够格。”
就凭赤影反复将官府耍得团团转,李秉昶私底下是认可赤影能力的,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赤影本人就在后面听着。
随从傅雁被打发押走假赤影,诺大草原便只剩梅倾秋与李秉昶了。她本没其他想法,是李秉昶欲言又止的眼神令气氛显得古怪。
“谢过王爷搭救。”她下马答谢。
李秉昶笑道:“没有我你也能全身而退吧。”
“还是多亏了王爷。”
李秉昶仍未将剑插回,似乎方才白起了劲,现下甚感遗憾,便将心思投向了梅倾秋。提起数月前的切磋之约。
那约着实过了太久,是搭救竺月那天随口应下的。
“今日我身上只有一把短刀。”
梅倾秋刚掏出短刀,李秉昶就笑着摆了摆头,将手里的剑扔给她,自己以剑鞘作剑。
“这……”她迟疑不定。
“怎么,你认为可以轻易赢我?”
“岂敢。那还请王爷手下留情。”
二人微微颔首作开打前的礼数,李秉昶轻抬手示意她先请。
梅倾秋挥剑向前,李秉昶移步到她身后,剑刃偏离又瞬间回刺,他身体后仰从剑下滑过。方一站定,剑锋又紧追不舍地跟了上来,他被压得节节后退。最后忽地站稳,抓住梅倾秋持剑的手,飞身从她头顶翻过,她的右手被拉着环至左肩,李秉昶紧贴在她背上。
她右手扔出剑,左手便迅速抓住。梅倾秋再反握住李秉昶的手绕过头顶,转身挥剑朝他颈部。李秉昶挣脱手腕桎梏,脚尖点地整个人漂移旋转了半圈。
“王爷可要换成剑?”
李秉昶站稳回首,微微偏头露出难以置信的微笑。此话在他听来等同于质疑他的能力。他轻挑剑鞘改成握剑的手势,鞘尖拍低朝他而来的剑刃,人却挨着她后背平移,在她耳旁答:“无妨,梅小姐。”
左手没来得及收回就被擒住,李秉昶使劲一拉与她面对面,她挥剑他就用剑鞘挡,她用轻功翻身他也跟着翻身,就是不肯她抽手走。
几番辗转决不出胜负,却是短刀从她袖口溜出,打在他鞋尖上。他笑称败了。
“如不是刀鞘未开,等刀尖穿过鞋中,本王就残了。”他补充道。
这个决胜方式未免过于儿戏。梅倾秋想。但可以确定他始终没使出全力。
“承让了,王爷。”
临别之际,杏橘色云层已悄悄铺满天,金光漫洒四野,草尖泛黄轻轻飘荡。李秉昶道了别又蓦然回首。道:“你可还记得欠我的人情?”
梅倾秋稍加思索,想他指的是他帮她约见卡拉的时候。便点了点头。
“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今晚赏灯去吧。”
“赏灯?”
李秉昶留给她思考时间,心情很好地拍了拍马,喂两匹马吃干草。
“为何要赏灯?”
上元节已过,他所提赏灯并非节日使然,指的不过是安州夜里常有的灯市。
“你不想游灯市的话,那游船?”
“?”
梅倾秋有片刻是呆滞的,回过神来也没有完全消化他的意思。这个意思是此举为的是她,行何事只是借口?为何?
“……都可。”
李秉昶满意地笑了:“那戌时在灯市见。”
“……行。”
故而,梅倾秋人来是来了,却如置云里雾中。
灯火十里通明,各样花灯铺盖街坊,晚风微垂,灯笼便挟着金光颤悠悠幌动。直令人眼花缭乱。
梅倾秋独自于一排排灯影中穿梭,窄巷内的灯笼挂得低,灯穗总随风跃拍她额角,梅倾秋便只能用手去撩,低身穿过。
巷口对面墙上悬挂整架的走马灯,六面笼纸绘制不同人物图案,经灯轴转动辉映出流光溢彩的美象。梅倾秋立足走马灯之下,仰脸观望,灯屏剪纸贴着她的脸徐徐闪烁。
“小姐。”
梅倾秋依声回眸,面前站着一名身穿褐色锦衣的男子,看衣着面貌不是富二代便是官家公子。
“小姐独身逛灯市?那乏味得很,小生伴小姐一程。”
“不必了。”
“我有好玩意就在茶楼里。”
梅倾秋转身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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